如何保护家庭暴力的无形施虐者？

2015年，全国妇联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全国2.7亿家庭中，约有30%的家庭发生了家庭暴力。根据每个家庭的平均子女数，中国近9000万儿童目睹了亲人之间的暴力行为。

目睹家庭暴力的儿童的情绪、认知和行为反应与被直接强奸的儿童相似，心理创伤程度也不亚于后者。

代际传播是不能长期禁止家庭暴力的重要原因之一，将目睹家庭暴力的儿童界定为受害者，以法律形式展示家庭暴力影响的隐蔽性和潜在性，是制止家庭暴力代际传播的有效途径之一。

36岁的王琦(化名)认为自己病了，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每次他看到一瓶酒，他都有一种冲动，想把它捡起来，然后打到别人身上。

经过心理咨询后，王琦的根被找到了--那脸红的父亲用瓶子打了他的母亲，当瓶子撞到她的脸时，瓶子破了。在那一刻，我母亲的尖叫声似乎刺穿了我的身体。"我浑身僵硬。我看着玻璃粘在我母亲的脸上，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30年过去了，这一幕仍然铭刻在王琦的脑海里。看到家庭暴力对王琦造成了严重伤害，他现在至少需要一年的心理治疗。

像王琦一样，仍然有许多人目睹了家庭暴力造成的心理创伤。

最近，广东省提交了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家庭暴力法"(草案)的措施，并根据"禁止家庭暴力法"作出了详细规定，该法明确规定，目睹家庭暴力的未成年人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接受"法制日报"采访的专家表示，广东的立法提案将揭示目击针对未成年人的家庭暴力的问题，并提供保护，这对示范和借鉴具有重要意义。

儿童目睹家庭暴力

我没办法留下阴影。

在王琦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是个"酒鬼"，每次喝酒都会打他的母亲。那时候，只有4岁的王琦只能哭，躲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这些记忆对王琦造成的伤害是令人难忘的。有一天，王琦的新生儿子正在喝牛奶。他一眨眼就看到一个半醉的瓶子，突然想捡起来。"我被这个转瞬即逝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是我自己的儿子，在我出生的几天后。

从此，王琦告诫自己"离儿子远点"，别再喝酒了。他害怕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更担心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犯罪人的阴影。

如果我看到父亲在11岁的时候第一次打我妈妈，我就能冲出那扇门，阻止父亲打我妈妈，也许以后什么事也不会发生。"2017年，38岁的女导演黄莉站在"演说家"的舞台上，慢慢地谈论着20多年来折磨自己的家庭暴力。

爸爸打妈妈，妈妈打她，年轻的黄莉被困在家庭暴力的漩涡中，生存下来。

回想过去，黄莉并不怨恨，却充满了悔恨。她自责自己没有出柜，也没能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事实上，和黄莉一样，也有很多孩子看着他们的父亲打他们的母亲，但是他们情不自禁。

14岁的小白目睹了七年的家庭暴力。七年前，母亲们因精神疾病而与家人(主要是父亲)纠缠在一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变成了家庭暴力。父亲会因为吃药的问题而与母亲争吵，有时父亲也会这样对待母亲。小白记得最激烈的时候是，母亲因小事而激怒了父亲，父亲踢了母亲的脚，母亲歇斯底里地责骂父亲。

七年来，小白几乎每天都不敢睡觉。她担心有一天会突然醒来，发现母亲没有呼吸。她不得不听妈妈睡觉打鼾，以确保母亲还活着。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今天。

在此期间，我母亲喝了两次杀虫剂自杀了两次，但她获救了。"小白形容他父母的婚姻是一场悲剧。她的母亲推迟了他的父亲，父亲一次又一次地耐心地爆发。

由于长期目睹家庭暴力，小白的脾气变得暴躁和冲动。小白的老师告诉"法律日报"记者，小白生气时会摔倒，缺乏自信，在遇到情况时很容易逃脱，学业成绩差，和同学关系不好。

对于当年目睹家庭暴力的王琦、黄莉和小白，中国女子学院法学院副教授张荣立将他们归类为未成年人，他们在家庭中没有遭受过家庭暴力，但经常亲眼看到家庭暴力。

见证类似的直接暴力

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

联合国发布的2013年全球暴力侵害儿童调查报告显示，全世界每年约有1.33亿至2.75亿儿童目睹父母之间的某些形式的暴力。美国心理协会将目睹家庭暴力列为虐待儿童的一种方式，并通过广泛的社会支持系统，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长期被忽视的群体上。

我们认为实际数据应该更高。"在这一领域做过专门研究的张荣立告诉"法律日报"(Legal Daily)，在调查中，一些受家庭暴力侵害的女性表示，当她们实施家庭暴力时，她们的丈夫不会回避自己的孩子，有些人会被父母监视，另一些人会被父母炸到其他房间，但她们会听到父母在外面责骂和哭泣。

据张荣礼介绍，他们手中还有一些极端的案例，比如孩子们目睹父亲杀害母亲的过程，或者孩子们目睹了长期遭受虐待的母亲杀害他们暴力的父亲。"当一个女孩看到父亲对她母亲实施了家庭暴力时，她就失语症了，这说明了她所遭受的暴力行为的严重程度。事实表明，这些目睹家庭暴力的未成年人确实受到了家庭暴力的伤害。

2015年，全国妇联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全国2.7亿家庭中，约有30%的家庭发生了家庭暴力。根据每个家庭的平均子女数，我国近9000万儿童目睹了亲人之间的暴力行为。

为了证明家庭暴力对未成年人造成的伤害程度，张荣立认为应该因人而异。婴儿和幼儿可能只是担心和害怕。在无知的时期，如6岁至8岁之间，伤害往往更严重。到青春期时，他/她可能会对他或她目睹的家庭暴力采取某些预防策略，甚至有些男孩也会开始拯救他们的母亲，干预暴力，保护他们等等。

中国妇女和儿童心理咨询热线(4006012333)和白丝带结束性别暴力男性公共福利热线(4000110391)是目前全国面临的公共福利热线，可以为目睹家庭暴力的儿童提供咨询。男性制止白丝带性别暴力公共福利热线负责人张智曾向媒体介绍，目睹家庭暴力的儿童的情绪、认知和行为反应与直接强奸儿童相似，心理创伤程度也不亚于后者。

一些网友描述了目睹家庭暴力后的感受："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总是认为我是矛盾的根源。"没有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我的母亲是最可怜的。她遭受了家庭暴力的所有血肉之躯。作为一个幸存下来的孩子，我的心从来没有活过。

其他网友说，他们是"一个在仇恨中幸存下来的人"，因为他的父亲从记忆一开始就在他面前殴打他的母亲，他一直试图阻止这一切，但没有成功。我一辈子都恨他，我一辈子都恨他，他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恐惧和阴影中。"挥之不去的恶梦是他紧张的殴打和责骂。他让我看起来很快乐，非常孤独和恐惧。

因地制宜的司法实践措施

关注目睹家庭暴力的儿童

据张荣丽介绍，她曾在研究过程中接触过一个真实的案例："离婚时，如果法院想把亲眼目睹家庭暴力的孩子的监护权交给遭受家庭暴力的父亲，导致遭受家庭暴力的妻子越狱，那么亲眼目睹家庭暴力的孩子现在就会成为潜在的受害者。"有一次，一位母亲告诉我，暴力前夫离婚后，她开始殴打自己的孩子，并说：‘你母亲被我打走了，你还是想和我一起固执。’这意味着，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固执，你最终会像你妈妈一样。

幸运的是，对目睹家庭暴力的未成年人的保护已在基层司法实践中出现。

在广东省十大反家庭暴力及保障妇女儿童权益的个案中，广州有一宗涉及家庭暴力儿童申请人身安全令的个案。

邓某某(女)和董某某发生了离婚纠纷.董在谈判过程中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并削减了邓等人的情绪.他的儿子小石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在律师的帮助下，邓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包括小石。保护令期满后，董"强行探视"儿子小石两次，影响了小石的学习和生活。律师以肖氏的名义提出人身保护令申请。法院委托社会看护人员了解小石在家庭暴力中的心理创伤。听完后，法院同意了小石的申请，并裁定禁止董先生骚扰、跟踪、联系小石和他的母亲邓等，为期六个月。

根据亲眼目睹家庭暴力儿童保护的实际需要，法院对保护令作出了决定性的裁决，这是反家庭暴力法在实践中的很好运用。"张荣立认为，反家庭暴力的实践需要各地根据自身情况及时总结儿童保护的需要，在制定地方法律法规时有针对性地进行一些制度创新，以适应儿童保护工作的需要。除受暴力侵害的儿童外，还必须在"反家庭暴力法"的一般规定中实施与儿童特别保护有关的相关规则。还需要注意目睹暴力行为的未成年人"。

北京前迁律师事务所一直从事家庭暴力案件的研究和干预。该公司执行董事陆晓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过去，公共利益律师在个别案件中捍卫自己的权利时，往往会关注司法程序，而忽视了在一个有子女的家庭里，除了明确的犯罪者A和受害者B之外，总有一名证人C从未缺席过。不幸的是，正是由于人们长期的漠不关心，C才被忽视为看不见的东西。这些目睹家庭暴力的敏感、自卑、无助甚至自杀和暴力的未成年人的心理需求将被纳入今后家庭暴力案件援助的重点。